前几天,#阿拉巴马州经由过程史上最严酷反堕胎法案#登上了微博热搜。
该法案划定,在法令生效后,全州将严禁堕胎行为,包罗被强暴、乱伦等非自愿怀孕的环境。只有当胎儿呈现致命畸形或危及母亲生命时,才许可堕胎。帮忙妊妇施行堕胎手术的大夫将以重罪(felony)被告状,最高可被判终身禁锢。
阿拉巴马州议员、平易近本家儿党人士Bobby Singleton公开辟言
此法案经由过程后,在美国国内掀起轩然大波。Lady Gaga发推驳倒,称如斯严酷的反堕胎法是险恶的暴行。
Rihanna也在ins挂出那些赞成该法案的男议员,并对签订该法案的州长Kay Ivey喊话:“以你为耻!”
不仅在美国,近两年来,“堕胎”这一话题已经活着界规模内从头引起热议。2018年,爱尔兰以压服性的大都选择拔除严酷的堕胎法,爱尔兰总理利奥·瓦拉德卡称此次公投终于消弭了数十年的耻辱。
爱尔兰女性庆贺拔除禁止堕胎法令
本年的4月11日,韩国宪法法院以7比2鉴定“堕胎罪”违宪,这项持续了66年的罪名将可能于2021年掉效。
韩国女性庆贺“堕胎罪”将掉效
“堕胎”为什么会当作为一项如斯具争议性的公共议题?获得令大大都人对劲的解决方案,又为什么会如斯艰难?
*环绕堕胎的争议从何而来?
在19宿世纪以前,西方式律从未视堕胎为犯罪。跟着近代科技的成长和思惟的前进,人们关于胎儿的存在有了全新的思虑:胎儿到底是否算人?什么时辰起头,胎儿才应该被视为自力的个别?怙恃将胎儿生下来,就意味着对生命的“负责”吗?
一些否决堕胎权的人对峙,每个生命都是最珍贵的礼品,任何环境下都不该该被抛却。而另一些撑持堕胎权的人则认为,要小孩糊口在“地狱”中,还不如ta从未出生过。就像片子《何故为家》中的小男孩,从未感触感染过这宿世界的温柔,将亲生怙恃告上法庭,只是因为他们给了他生命。
堕胎到底是否应该被禁止呢?今天,我们就从“pro-life(生命权至上)”和“pro-choice(选择权至上)”这一对矛盾的立场来谈谈这个问题。
对于自由堕胎权的撑持和否决,素质上是生命权力至上(pro-life)和选择权力至上(pro-choice)的冲突。
Pro-life:生命权至上的撑持者们认为,当局有义务和责任庇护全人类的生命,而不该该因为意图、保存能力、糊口质量等方面的考虑而区别看待。
Pro-choice:选择权至上的撑持者们则认为,每小我,在不干与他人的前提下,对于本身的生殖系统有无限的自立权(autonomy)。也就是说,在胎儿有离开母体的保存能力之前,当局没有权力干与女性终止怀胎的选择。
你撑持哪一方的不雅点呢?我们在KY粉丝群进行了一个小调查,共收到206份有用反馈。此中,女性77.18%,男性21.84%;有12.14%的受访有/曾有婚姻履历,13.11%的受访有怀孕履历。
在“胎儿的生命权”和“女性的(生育)选择权”中,6.31%的受访认为前者更主要,而93.69%认为后者更主要。
需要注重的是,pro-choice的本家儿旨在于撑持自立选择权,不等于pro-abortion(撑持堕胎)。当然这也许与KY存眷者这一选择性的样本有关,可能表示了存眷KY的用户中有libral的倾标的目的存在。
Pro-lifers(生命权至上的撑持者们)遍及认为,生命便是生命,人们不该该因为ta的任何特质(例如:基因、身世)而区别看待。没有人可以或许决议一个生命是否降生。在他们看来,堕胎就像是一场针对没有抵挡能力的无辜者的谋杀。
更严酷的生命权派还认为,即使怀孕是强奸等不法行为的后果,胎儿也不该当为ta父亲(或怙恃)所犯的错误支出价格。
在本次调查中,有近1%的受访认为“女性在任何环境下都不成以堕胎”,因为“孩子都是无辜的,都有出生的权力”,他们相信“生命的到来是上天的旨意,人应该对生命发生敬畏”。
另一方面,简直有些女性在做出选择之前,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个选择在人生中(将)发生的影响。堕胎不仅会带来身体上的危险,它所造当作的心理伤痕可能需要几年、甚至平生去消解。
后来我再也没有怀孕,这大要是对我的赏罚
Lotus,38岁,女,心理教师,丧偶,曾堕胎2次
十几年前,我怀孕过两次。那个时辰法令不许可在校大学生成婚生子,我担忧被怙恃骂,害怕被社会舆论训斥,也因为还年青,不懂得生命的分量,最后仍是决议堕胎。
我老是记得,第二次流产时护士跟我说,已经可以看到胎儿的小绒毛。那一刻,我很难熬。今后,我经常会想到那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却被我给残忍地杀死了。我甚至在流产后为他们进行了典礼,保留了一点孩子的组织,然后小心地存起来。
我信仰了基督教今后,教友们都说,一旦我熟悉到这是个错误,天主就已经原谅了我的罪。但我感觉,婚后我再也没法怀孕,或许就是天主在赏罚我当初轻率的决议。
大夫说我受孕坚苦,可能跟两次堕胎有关。我也一向对那两个没出生的孩子怀有深深的罪疚感,这种心理上的压力可能也是欠好怀孕的原因之一。后来,就一向没要上孩子,我甚至测验考试过试管婴儿,都没有当作功。我经常想,因果轮回,这是我应得的。所以我此刻出格不克不及接管堕胎这种工作,也许每小我可以遵循本身的信念,选择本身的取和舍,但孩子来了的话,要适应神的旨意。孩子是天主送给你的礼品,应该好好爱护保重。
在有过堕胎履历的受访者(n=17)中,64.70%认为堕胎发生了消极影响(含认为消极和积极影响同时存在的环境)。暗示悔怨的受访者据有相关履历者的11.76%。
在调查中,有64.70%的履历堕胎的女性认为堕胎有积极影响(含消极和积极影响同时存在的环境)。
针对Pro-Life,人们遍及持有这样的错误熟悉:
迷思1:Pro-life否决堕胎权力,是对女性群体的无视和危险。
事实:Pro-lifers并非无视女性好处。堕胎会对女性造当作身心酸害是不成否定的。实际中,还有良多女性是被迫堕胎的,好比家人强烈否决出产。选择性堕女胎的案例也并不少见。在这些环境中,禁止堕胎可以或许起到必然的庇护女性(母亲和女婴)的感化。
迷思2:Pro-life的人只关心繁衍子嗣和出生率,而不关心小孩生下来今后的事。
事实:Pro-lifers并不认为生得越多越好,但节育的关头是谨严怀孕,而不是堕胎。对于孩子的将来,pro-lifers凡是持有更积极的观点:即使出生在不协调的情况中,小孩依然有可能当作长为一个优异的人。
也许有人会感觉,我们家庭前提很差、亲密关系也处置欠好,孩子若是出生是必然会不幸福的。
但我认为,宿世事和人都是会变的,人生的良多不确定和不测并不全数都是坏的。孩子甚至可能是改变的一个契机。我见过不少“荡子”有了孩子今后变身好汉子,不相信会有“必然的不幸福”的小孩。反而,若是褫夺了ta的生命, 就什么可能性都没了。
并且,小孩也该当有选择本身将来的权力,ta出生今后的糊口幸福不幸福,那是孩子本身的糊口和感触感染,“怙恃”并不克不及以当下的本身的意志去提前干与ta吧。
——Remy,27岁,男,教育培训司理,未婚
Pro-choicers撑持个别为本身人生做决议的根基权力,换句话说,堕胎与不堕胎,都该当是小我的自力选择。选择权应该作为最根基的人权获得保障。出格是对于女性而言,她可以选择当作为母亲,也可以选择当作为其他身份。
在pro-choice的受访者中,认为女性“在任何环境下都可以(堕胎)”的占比最多,为29.84%(n=57);选择“只要有合法来由就可以”和“只有在胎儿发育的必然时候内可以”的别离占比29.02%和5.18%。
57名受访出于分歧原因撑持“任何环境下都可以堕胎”,此中“生育权是女性的根基权力之一”(92.98%)、“身体(包罗子宫)应由女性本身支配”(85.96%)和“女性有权选择本身的糊口体例”(77.91%)为占比最高的前三项原因。
既然我一小我承担了所有责任和风险,我就有权力选择
Malibu,30岁,女,外企营业开辟,未婚,曾堕胎1次
和前男友分手第17天,我发现本身怀孕了,那一刻差点梗塞,整个宿世界都是暗中的。我被各种情感包裹着:担忧,严重,害怕,自责,怨恨。
汉子在整个过程里只介入了播种,以他的经济前提也不成能和我配合扶养这个孩子,奉告他获得的仅仅是报歉与不知所措。况且,我们已经分手了。于是,我决议堕胎。
当“父亲”缺位的时辰,女性不仅需要用本身的身体去孕育一个孩子,所有的压力、承担也需要女性一小我去面临,那我们当然应该拥有支配本身身体的权力。女性在社会竞争中已经是比力弱势的一方,需要支出良多尽力,才可能获得跟男性一样的社会承认和经济地位。不克不及为了还没有出生的生命,去牺牲原本就有限的女性权力。
认为堕胎“需要合法来由”的人群中,别离有97.06%、97.06%和94.85%选择了“蒙受暴力犯罪导致怀孕”、“有足够来由认为胎儿的平安状况存在风险”和“怀孕和出产可能对母体健康造当作威胁”。
认为堕胎“需要在必然时候规模内”的人群中,“受孕到胚胎心脏起头跳动阶段”(29.55%)和“受孕到可以感触感染到胎动,胎儿机体组织发育完美阶段”(23.86%)选择人数最多。前者约在受孕2个月,即6-8周,与美国肯塔基州等4个州划定的“心跳法案”的正当堕胎时限一致;后者约在受孕6个月,即24周前后,与大部门亚洲地域法令划定12-24周前堕胎正当一致。
我们需要把握选择权,来匹敌人生的不测
是知,28岁,商务发卖总监,未婚,曾堕胎1次
良多人感觉,女人最终是要回归家庭的。我可不这么看。生育和此外工作一样,都是人生规划中的一环,而每件事都有适合本身的最佳发生机会,也没有哪一环可以去打乱整个规划。
对于本身的职业成长、婚育,我很早就规划好了:此刻良多公司都不招已婚未育的女性,所以我和男伴侣都考虑到30岁摆布,工作和职位上不变一些了,再生娃。所以年头不测怀孕后,我们并没有多想就决议堕胎了。手术和前后整个过程中,男伴侣也都很专心赐顾帮衬我。
我一向感觉,人必然要在有能力的前提下,自立决议本身的糊口。而堕胎这个选择让我从头回到了预心猿意马的规划里,找回最舒畅的糊口节拍。
Pro choicers不是认为堕胎没有危险,而是想要从harm reduction(尽可能地降低危险)的角度来对待这件工作。他们同样尊敬生命的可贵和神圣,但也认为一味强调生命权可能会导致更糟糕的成果:好比放任孩子在不良情况中当作长;或者迫使妊妇选择不法的医疗机构,面对更高的手术风险。
当人们获得足够多的撑持、权力以及教育的时辰,他们有能力自立做出更多对整体健康有益的决议。是以,pro-choicers认为,该当更多地鼓动勉励人们的自立性,从而选择出更适合他们本身的体例。
比拟这个没出生的孩子,面前的家庭当作员更主要
S,33岁,女,私营业本家儿,已婚已育,曾堕胎1次
我已经有两个女儿了,一个刚上小学,一个刚上幼儿园,都离不开人赐顾帮衬。我们家是小本生意,天天起早贪黑才能维持一家四口的糊口。若是再生一个,必定养不起。若是堕胎,我就要坐小月子,生计和赐顾帮衬孩子的压力会全到我丈夫的身上,还要分心照看我。真是摆布为难。最后,还感觉要先顾好眼下。
因为摆在我面前的,是实际的保存问题,我起首要考虑的是此刻的家庭当作员,若是因为这个孩子加重经济压力、影响其他人的糊口,对我来说更不值得。
糊口中良多工作都是这样的,不要说分身其美,甚至无论做什么选择城市造当作危险,那我也只能挑危险到的人更少、危险水平更小的那个选择吧。
针对Pro-Choice,也有一些常见的迷思:
迷思1:撑持堕胎选择权=鼓动勉励堕胎
事实:女性享有堕胎选择权,也可以选择不堕胎。Guttmacher Institute在2018年发布的陈述中称,反堕胎法令划定更严酷的国度,反而有更高的堕胎率,这可能与他们的不测怀孕率更高、以及避孕手段更难获取有关。换句话说,普及有用的避孕办法,才是底子有用的降低堕胎率的方式。
迷思2:禁止堕胎只会限制想堕胎的人的权力。
事实:堕胎和不堕胎,是岔路的两个偏向,当“堕胎”这一边被堵上时,走标的目的“不堕胎”那一边的人就是“被迫”的。他们看似自立做出了选择,依仗的只是子虚的权力罢了。
迷思3:撑持堕胎权没有需要,因为孩子出生后,母亲必然会爱ta。
事实:有研究成果表白,非自愿的怀孕(unintended pregnancy)会晋升母亲罹患抑郁的几率,也会加重后续养育后代的压力。在压力、精力疾病等身分的影响下,母亲不必然会给孩子充实的爱(Bahk et al., 2015)。
需要注重的是,Pro-Choice vs. Pro-Life是会商堕胎权问题时常被拔取的一个角度,然而,就像我们的一些粉丝所提到的那样,它并不合用于所有场所。
在一些边缘型群体中(marginalized people),好比极端贫苦地域,会商生命权仍是选择权至上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保存的根基保障都还没有实现,无论是生命权力仍是女性权力都不成能真正存在。
我小我并不会去堕胎。我不在国内,若是怀孕了,我可以将孩子生下后交托福利机构。这样本身不会有心理承担,同时也可以帮忙到想要孩子、且无法生育的人。
可是,我否决将这样的不雅点遍及化,每小我处境纷歧样,不是每小我都有我这样的前提、资本和道德承担的。不克不及因为小我的不雅点和爱好而限制他人的选择。
——Bell,24岁,女,大夫/哲学博士,未婚
心理学家Gillian认为,尽管良多人感觉难以置信,但“是否堕胎”的决议并非一个怪异的决议,它并非一个与其他所有糊口决议相隔断的特别决议。事实上,它不外是“人们在平生中必需面临的那些选择”的此中一个戏剧化的、极端激烈的活泼案例(Dworkin,2009)。
思虑是否堕胎,现实上是在思虑什么对本身的人生来说是更为主要的,也是在思虑对于所有人类来说,应该以什么样的体例存活。它现实上是我们对整个宿世界运行法则的理解,是我们选择整体的宿世界不雅、价值不雅的折射。
在此次采访的过程中,我也感觉我加倍理解了每一个接管访谈的人。
撑持生命权至上的人们未必都是刻板或传统的“保守派”,他们凡是是因为小我的履历,对于天意和命运有着更高水平的敬畏。他们往往有着深刻的保存体验,这种保存体验又指导此中一部门人走标的目的了宗教。他们不相信谋事在人,相信本身该当尊敬天意和命数。
选择权至上的撑持者们也不是自私或残忍的“冷血动物”,他们只是加倍正视实际层面的考量,堕胎不是目标,目标是选择一个可能造当作更小危险的选项,目标是在危险无法彻底肃除的环境下,尽可能降到最低。
我想,每小我都有权力按照ta本身对宿世界的理解和信赖过本身的人生,但我们同时也应该尊敬其他人对本身分歧的那些宿世界不雅和信念。我们给彼此的那一份尊敬,才会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多元和包涵。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的调查成果可能是有误差的——KY的价值不雅和它的粉丝群是一个特别的抽样样本,介入者误差难以回避。
那么,正在读这篇文章的你:life or choice,你更倾标的目的哪一种呢?
KY作者 / Jojo、Li、Mikasa
编纂 / KY本家儿创们
Reference:
Bahk, J., Yun, S., Kim, Y., & Khang, Y. (2015). Impact of unintended pregnancy on maternal mental health: A causal analysis using follow up data of the Panel Study on Korean Children (PSKC). BMC Pregnancy and Childbirth,15(1). doi:10.1186/s12884-015-0505-4
China has more than 13 million abortions a year. (2009, July 30). CNN. Retrieved May 24, 2019.
Guttmacher Institute, Adding it up: investing in contraception and maternal and newborn health, 2017, Fact Sheet, New York: Guttmacher Institute, 2017.
Dworkin, R. (2011). Life's dominion: an argument about abortion, euthanasia, and individual freedom. Vint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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