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说神聊京直飞雅典的航班很少,假期欠好放置,于是订了从意大利罗马起色再飞雅典的机票。在罗马旅游之后,我搭上希腊奥林匹亚航空公司的飞机,辞别亚平宁半岛,标的目的雅典飞去。航程1000公里摆布,飞翔一个半小时。临近雅典时,从飞机上望去,下面多为山地和丘陵,也有一块块整洁的农田。海水湛蓝,城市中的衡宇星罗棋布,看不出有出格之处。可是一想到这里是雅典,代表着古希腊文明,禁不住心里升起一股崇拜之情。
古希腊文明对后宿世影响庞大,评价多为溢美之辞,少有贬斥之语。相对于其他古代文明的很多争论和评价差别,古希腊文明更像是一个“德智体美劳”都表示不错的“五好少年”,受到大部门地球人的高度赞扬。可是对于这样一个光辉的古文明,我却知道得很晚。因为我从小受的教育是“宿世界上有四大文明古国,埃及、巴比伦、印度和中国”,很遗憾,没有希腊。
埃及的胡夫金字塔及狮身人面像,建造于公元前26宿世纪。
现代汉语词汇中有良多“四大”,好比“四大发现”“四台甫著”“四大美男”“四大菜系”,甚至文学中有“四台甫捕”“四大恶人”等等。四大文明古国在我少年时的脑海里就像武侠小说中的四大武功高手一样,越老内力越深挚,功夫也就越高。本身的故国能位列此中,天然是很名誉的工作。可是跟着时候推移,这个概念发生了问题。我逐渐发现中国与其他三国比拟,在年月上有些差距,而跟古希腊更接近。为什么不说“五大文明古国”呢?
四大文明古国的说法若是言之凿凿也无所谓,可是此说却有些迷糊不清、欲说还休。“书上说”“一般说”之类的提法游走于官方和平易近间,具体的前因后果不太清楚。其实此说最早出自西方,因为以天朝自居的中国不成能对汗青形当作这样的熟悉。在19宿世纪,欧洲汗青学者把古希腊文明单列,而将两河、尼罗河、黄河、恒河四个都降生于河道旁的古文明地域归为一类(那时印度河文明尚未被发现),合称four major early civilizations,直译为“四个本家儿要早期文明”,简称“四大文明”。后来此说传入国内,由近代闻名学者梁启超(1873~1929)最先用中文提到“古文明故国有四”,即四大文明古国。
两河文明中阿卡德帝国统治者的青铜头像,制造于公元前23宿世纪。
印度河文明中摩亨佐·达罗的城市遗址,鼓起于公元前25宿世纪前后。
戊戌变法掉败后,梁启超亡命日本,于1900年1月30日午夜写长诗一首,名为《二十宿世纪承平洋歌》。梁启超提出人类文明履历三个时代:第一是“河道文明时代”,第二是“内海文明时代”,第三是是“大洋文明时代”。通读全诗,可以发现这是一首抒情诗,用词并不严谨,并且因为作者的常识局限,可以说错误不少。
关于四大文明古国,诗中是这样写的:
支那印度邈以隔,埃及安眠(侯官严氏考心猿意马小亚细亚即汉之安眠,今从之。)邻相望(地球上古文明故国有四:中国、印度、埃及、小亚细亚是也。)。厥名河道时代第一纪,始脱行国当作建邦。
文中“侯官严氏”是翻译家严复。读完这几句可以知道,所谓“四大”的中文来历,此中小亚细亚用安眠取代,较着是为了词语能入诗。但“汉之安眠”是西亚古国帕提亚,地区本家儿如果此刻的伊朗,年月较晚。小亚细亚是此刻土耳其的亚洲部门,也有早期文明,而与古巴比伦有地舆距离,后者在两河道域。梁启超将地中海文明(古希腊)归入第二纪,同类型还有波罗的海、阿拉伯海和黄海、渤海。第三纪先是大西洋,20宿世纪则该到承平洋了。
梁启超的阐发若是泛泛而论不克不及说全无事理,尤其是最后关于承平洋宿世纪的畅想还很有前瞻性,比此刻的提法早了100年,但也有良多内容禁绝确。好比中国的渤海、黄海地域,直到清末也并未形当作“内海文明”,不外是“河道文明”的延长,所以梁启超的归纳综合综合阐发起来值得商榷。梁启超作为学者,看到国度积贫积弱、受到列强侮辱,但愿能尽快鼎新、变法图强,写诗抒情明志、激励国人,令人打动。更有甚者,学者冯友兰在1946年《西南联大纪念碑文》中写道:“盖并宿世列强,虽新而不古;希腊罗马,有古而无今。惟我国度,亘古亘今,亦新亦旧。”作为纪念抗战胜利的文章,置于那时情况之下,今日读来,依然让人热血沸腾,可是若是细心咀嚼,沉着阐发,总感觉结论有点不三不四。
好话谁都爱听,“四大文明古国”名号响当当,还力压西方一头。国度羸弱之际,近似的不雅点良多,也需要这样的精力食粮。不外此说虽广为传播,出处却少被说起,个中启事颇为微妙。除了在学术上的不严谨之外,诗顶用“支那”一词来代指中国,可能是大师不肯引用的本家儿要原因。
支那一词为梵语,指中国,被音译的日本汉字借词利用,当初没有贬义。中国古代讲到国度概念时多用国号,如汉唐宋明,并无涵盖所有朝代、普遍利用的特心猿意马词汇。19宿世纪中叶今后,“中国”一词被逐渐用来专指国度全数国土,不做他用。可是同时,因为日本近代对中国的庞大影响,所以“支那”一词也普遍利用,不然毫不会呈现在梁启超的诗中。另举一例,1929年9月27日,上海《申报》误登毛泽东病故的动静,平易近国元老柳亚子信觉得真,是以写了一首诗:“神烈峰头墓草青,湖南赤帜正纵横。人世毁誉原休问,并宿世支那两列宁。”他还在诗末注明:“两列宁,孙中山师长教师和毛泽东同志。”柳亚子是爱国诗人,也以“支那”一词入诗,可见那时这种用法传播甚广。可是此后不久,九·一八事情爆发,中日关系交恶进级,待到抗日战争,两国视同水火。此时中华平易近国立国多年,已习用“中国”一词,但日本依然用“支那”称号中国,就较着带有贬义,后来酿成欺侮的称呼。直到此刻,支那一词依然敏感,日本官方已经不消。两国平易近间打骂时,一边“中国”立即酿成“支那”,另一边则以“小日本”“倭寇”等词语对应,并不吃亏。
国度的概念古今分歧,不克不及用此刻的理解来硬套。是以有不雅点认为应该用古文明地域来表述人类早期文明,而慎用“国度”一词。事实上除了古埃及之外,其他古文明早期都很难被称为单一国度,好比巴比伦就底子无法涵盖两河文明。两河文明是一种习惯说法,也称作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现实上这一古文明地域除了两河道域,还包罗约旦河道域,西方统称为“新月沃地”(新月沃地的概念也可以涵盖埃及尼罗河道域,甚至扩及至古希腊地域)。印度和中国因为后来延续时候长,各类表述中轻易对早期汗青强行利用国度的称呼,已当作习惯,欠好改变。不外应该熟悉到,这只是后来习惯的一种反标的目的延长。在国内,四大文明与四大文明古国经常混用,其实前者的地区意义更强,与后者的国度概念有较着区别。而从梁启超起,就用现代的国度概念来理解古文明,这就与史实严重不符了。
从考古挖掘资料来看,以呈现文字为标记,人类早期文明的降生地有六处,别离为两河道域(楔形文字)、尼罗河道域(象形文字)、印度河道域(印章文字)、爱琴海周边(线形文字)、黄河道域(甲骨文)、恒河道域(古梵文)。此刻除印章文字外,其他文字大部门已能辨识。此中印度河文明与古印度恒河文明因为中文表述接近,地区有重叠,极易发生混合。其实这是两种古文明,因为时代差别,又找不到靠得住的联系证据(它们之间的联系关系度只能猜测),所以考古学上是自力当作章。不外在讲述整个印度汗青时,因为地舆关系,加上这两个古文明又前后呈现,所以广义的古印度文明也可以包罗印度河文明。
六大古文明地域都是人类文明的摇篮,此后的故事,本家儿要从这里睁开。
作者: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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